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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凰山记事

2022/6/4 来源:不详

武安有很多个叫凤凰山的地方,我说的这个凤凰山是位于原贺赵乡东万安村东北方向的凤凰山铁矿。

前段时间回老家参加一个侄儿的婚礼,返回时准备从武安西收费站上太行山高速,无奈货车堵车约两公里,不想等太久,于是掉头绕行,转向顿井上高速。按着导航,无意中路过南井、万安一带。妈妈说,好像凤凰山就在这一片儿。人老多情,看来妈妈是想故地重游一番,也是对爸爸的纪念。于是向村里一个老大娘问了路,从东万安村东一条小路,直奔东北方向而去。

远远就看到高耸的井架,这便是当年凤凰山铁矿的主井。我的记忆中,主井西边的大门朝北,大门旁边就是铁矿的生产调度室。我小时候特别顽皮,经常缠着爸爸到调度室去玩。主井边上车水马龙,很是热闹,和如今的萧索景象不可同日而语。爸爸是凤凰山铁矿的创业元老,刚到矿上工作时也就二十四五岁,当时主井还没有开掘,七八年时间共经历了办公室资料员、调度室调度员、工会副主席等三个岗位,属于“年轻有为的老同志”。爸爸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,下井时测绘用的铅笔都是用绳子拴紧挂在脖子上的,以前曾经出过事故,一支铅笔从井中落下,穿透一名工人的头盖骨,笔头从下颌骨的位置穿了出来。爸爸说,安全生产规则都是用血的教训写就的,我到现在仍能回忆起爸爸说这话时严肃认真的表情。还有一句话,爸爸当时没说,是我后来悟出来的:对规则,一定要敬畏。

停车驻足往西看,一片房屋依山而建,这里便是当年的凤凰山铁矿的办公区兼生活区。一排排房屋错落有序,勾起了我童年时的回忆。一些记忆的片段,点点滴滴,模模糊糊,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,打开了思绪的闸门。

爸爸妈妈的相识,是通过爸爸上小学时的班主任明喜老师。当时明喜老师和妈妈在同一所学校教书,肥水不流外人田,于是把曾经的得意门生介绍给了妈妈。据妈妈回忆,初次见面时,爸爸留了半阙诗,请妈妈对下半阙。如今爸爸已经仙逝,那下半阙诗,妈妈却还没有对上来。言语之间,老太太很是遗憾。

在那个年代,爸爸妈妈属于先结婚后谈恋爱的那种类型,估计也是那个年代大多数人的婚姻模式。爸爸在矿上工作,妈妈在学校教书,两人两地分居,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。据爸爸生前回忆,以前不会做饭,有一次去下白石学校看妈妈,中午准备吃面条。当时机器面条还比较少见,全靠手擀。两人进行了分工,妈妈打卤,爸爸擀面。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,爸爸擀了半天,怎么擀也擀不开,急得满头大汗。手擀面是需要技巧的,虽然简单,但完全掌握也没那么容易。年轻人不会做饭很正常,谁没有年轻过啊?从不会到会总有一个过程,爸爸非常善于学习,后来不断向各位大师傅虚心求教,不但会操作各种面食,“三道饭”里的一些大菜,做的味道也非常正宗。奶奶后来夸奖妈妈,俺老二家是老师,把俺老二教会做饭了。其实,我从心底里佩服奶奶会说话。

当时的学校里有四个假期,除了寒暑假,还有麦假、秋假,秋天五月农忙时也会给学生老师放假,非常人性化。每当放假时,妈妈就会带我到矿上小住。那时的我很像个“小大人”,有时跟爸爸到食堂打饭,叔叔伯伯们总是逗我玩,有时唱首歌,有时背首诗,有时给大家讲一段“涉县人吃饺子”的故事,搞得哄堂大笑。那时候还没有“段子手”这个名词,姑且自封为“儿童表演家”吧。食堂兼着礼堂,有时会放电影,谢铁骊导演的《知音》就是在那个时候看的,爸爸非常喜欢哼唱《知音》主题曲,李谷一原唱,现在听来依然动人心弦;过年过节礼堂里会组织职工文艺表演,精彩纷呈,好不热闹!

食堂的前面就是篮球场,两个篮球架依然在那里矗立着,仿佛在诉说着三十多年前的往事。爸爸喜欢打篮球,我打篮球的爱好,就是深受爸爸影响。爸爸经常带队和矿山公司下属几个单位的球队打比赛,东河湾铁矿、小汪铁矿、营井选厂…一个个熟悉的厂矿名称,仿佛在诉说着属于那个年代的辉煌。篮球场上经常停着三辆车,一辆“解放”,一辆“”,一辆“”,现在经常会回想起“解放”车那独特造型的车头,现在或许在汽车博物馆里才能看得到,当年那可是风靡全国的主流车型。“解”字的毛体字写法,也是爸爸教给我的。现在的我一天也写不了几个字,几乎都在用电脑,不过手还不算太生疏,偶尔写一写“解放”两个字,和车头上的字还真有点神似呢!

那时候的爸爸还不到三十岁,满是朝气和锐气,也是潮流的追逐者和引领者。当时,改革开放刚开始没几年,摩托车还没怎么流行起来,印象中好像只有邮递员才能骑“电驴子”。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,外表看上去很低调,但父子相知,其实他骨子里很“拉风”,思想解放,喜欢追赶潮流。听说济南摩托车厂出了一款新摩托,爸爸跟谁也没打招呼,一个人跑到济南,买了辆“轻骑”牌摩托车,“六百里走单骑”,独自骑摩托车回到了武安。当时骑摩托根本没有“驾照”一说,没学过怎么骑就敢骑上“电驴子”长途奔袭,不愧是敢想敢干,虽然路上摔了一跤,受了点轻伤,但也无伤大雅,至少内心是愉悦的。我学骑摩托车时正上初二,从爸爸开始指点到学会,估计也就三五分钟时间,是不是有点遗传因素在里面,不清楚。操作的关键,爸爸告诉我诀窍,“离合器要慢慢地放”,世间万事万物,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离合离合,离离合合,从一种状态切换到另一种状态,快,则欲速不达;慢,则平稳过渡。故地重游,当年的热闹与辉煌早已不在,满目疮痍,物是人非,离开近四十年,突然合上记忆的开关,带来的心理冲击可以想象,怎能不感慨万千?

然而,爸爸当年那种勇立潮头敢为人先的精神,值得我辈永远学习。

当时我们就住在这排房屋最西头一间,爸爸管着工会,这间宿舍也就同时兼着职工图书馆的功能,每天人来人往,借书还书,甚是热闹。当时妈妈正在教我认字写字,用的是一年级的语文教材,用粉笔在地上写了“爪子”两个字,爸爸推门进屋说了一句,哪来的“瓜子”啊?这件事后来被妈妈当成段子絮叨了半辈子。张伯伯住在第二排,我们住第三排,屋后是厕所。张伯伯上厕所时路过,总喜欢逗我,该上哪个厕所啊?我就兴冲冲地跑上前指着“男”字大声告诉张伯伯,这是男厕所。爸爸离开凤凰山很多年后,还带着我到东湖村专程看望过张伯伯。如今两位前辈都已过世,但他们当年在一起并肩战斗艰苦创业的友情,是持续了一辈子的。

冯伯伯是矿长,对爸爸而言,亦师亦友。冯伯伯是广平县人氏,唐山矿冶学院(现在的华北理工大学)采矿专业毕业,采矿专家,是凤凰山铁矿的创业功臣,后来又干过一段时间的市经委主任,但最终又回到了采矿行业,而且取得了极大的成功。爸爸后来感慨地说,隔行如隔山,能当好矿长,不一定能当好经委主任,其实还是干老本行最拿手。冯伯伯的公子大我一岁,穿开裆裤时的玩伴,后来到一中又成了师兄弟,98年高考状元,曾留学英伦,现居北京。父一辈,子一辈,谓之世交。友谊,是需要传承的;人脉,也是可以传承的。不惑之年,大浪淘沙,人生的加减法,全看心情。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长辈们,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“小朋友们”,你们过得还好吗?

拍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,不料却引起书院一位文友的共鸣,原来他也曾在这片职工宿舍里生活过,不过时间段要比我晚十多年。同一个空间,不同的时间,谓之错过。类似

的经历,类似的回忆,谓之共鸣。眼前的破败和萧索,并不能抹杀那一代人的努力和付出。那是一个艰苦卓绝而又意气风发的年代,那是一个衣食简陋而又朝气蓬勃的年代,那是一个物质匮乏而又思想解放的年代,谓之“八十年代”。向那一代创业人,致敬!

网上流行一句话,当一个人开始怀旧的时候,说明已经老了。我倒不这么认为。列宁说,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。故地重游,其实是为了不忘初心,缅怀父辈的初心,坚定自己的初心,开启下一代人的初心。儿子在院子里捡了几块有特色的小石头,问我是啥?我说是铁矿石;问我这是啥地方,我说这里是爷爷曾经工作过的地方。对他这位出生在云南生活在省城的“小武安”来说,对这一片山坡是没啥概念的。但是,带他来这里,不是为了让他看几栋破房子,而是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,无论走多远,都不能忘记祖辈为什么而出发。数典忘祖,是要不得的!
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幸与不幸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宿命和使命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落寞与辉煌。无论哪个行业,那些出问题的人们都有一个通病,就是太想把几代人才能干成的事压缩到一代人来干了。巴尔扎克说,成就一个贵族需要三代人的努力。我说,不要老想当贵族,贵族的修养和气质、平民的心态和作风、得失随意的泰然、宠辱不惊的淡定,才是吾之所求。此次凤凰山之行没有白来,

承,才能塑造家风门风。不再啰嗦,该画龙点睛了:初心如磐,使命在肩,代代接力,薪火相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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